媽媽！我長大了

    今天在捷運站等車時，見到一個＂大嬰兒＂被＂綁架＂在一輛嬰兒車上，從男孩的母親得知，孩子已經 3 歲了，體型很好，手腳很修長，他一直吵著要從嬰兒車下來，可是＂小心＂的媽媽一直不准，孩子繼續吵鬧著，並把長長的腳，伸出腳踏板，著著實實的踩在地面，然而不管他如何努力，仍然無法奔向＂自由＂，所以哭鬧不休，車來了，他被推往最後一節車廂，那節車廂專門搭載輪椅、嬰兒車、腳踏車的乘客，所以風波是否平息，就不得而知了。

   我找到位置坐下，見到一對母子也進入車廂，母親忙把兒子推坐在我對面的博愛座上，自己站在兒子的面前，她一手抓住欄杆，一手提著一個很沉重的包包，包包裏沉甸甸的重物，把原本寬寬的布料提手，都拉成細長的布條，＂狠狠的＂勒在她的手腕上。這時車子開動了，我發現她弓著一隻膝蓋，頂在兒子的兩腿間，深怕兒子會從椅子上掉落下來。因為她一直擋住兒子，我無法觀察孩子的狀況，心想，這孩子是否病了？是否行動不便？不然的話，那個媽媽為何如此憂心？我聽到孩子嚷著：「媽媽，那裏有座位！」，他媽媽轉過頭來，看看我身邊的空位說：「媽媽要看著你呀！」孩子身邊的老婦人，只好移坐到我身旁，把位置讓給孩子的媽媽。媽媽戴著口罩，孩子也戴著口罩、帽子，媽媽一坐下，放下包包，忙抓緊孩子的頭按在她的大腿上，脫下他的帽子，以指尖幫他梳理頭髮，心疼的説：「你為什麼流那麼多汗？」孩子也拔下口罩喊熱。我穿著無䄂的洋裝，那孩子竟然穿了三、四件長袖的衣服，他媽媽又伸手擦他脖子的汗⋯⋯。男孩大概十歲上下，有一付閃亮聰明的眼神，鼻子很挺，紅紅的嘴唇，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孩子。水乳交融的母子之情，很令人羨慕，但是媽媽忘了孩子已經長大了。
   我有個朋友的孩子，已經三十多歲了，但是每次聚餐，他爸媽依舊幫他夾菜。我們十分不解，朋友解釋説，因為他的孩子會偏食，我們難以置信的看著她，她也忍不住笑了出來，我們也為之噴飯，他們真的忘記孩子已經長大了。

    每年八、九月時，大羣的塘鵝（Gannet）會飛回紐西蘭，牠們是一夫一妻制，鶼鰈情深地在 Muriwai Beach濱海的保護區上棲息，離奧克蘭約五十分鐘的車程。他們啣著草，來回的飛，築起一個個微微隆出地面的巢穴，然後交配、産卵、孵育、教導幼鳥飛翔與唼食。牠們必須在短短半年內，寒冬來臨前，飛離紐西蘭。我最喜歡觀看小塘鵝學飛的場面，塘鵝爸媽一旁示範如何振翅，小塘鵝一旁勤奮地練習著。本領髙強者，即可及早離開，飛向另一國度。因此塘鵝爸媽不敢懈怠，希望牠們的孩子快快長大，快快學會本事，能海濶天空地自由翱翔。

   每次觀鳥時，我才體會到，我們幫孩子做得愈多，反而阻礙了他們學習的能力。讓孩子快快長大，好好學習，他們的世界很大，他們需要很多本事，才能飛得更髙更遠。